松煙入墨

望著漸漸淡去的火紅，柳絳塵薄脣輕啟，「凡，保護好她，別讓她帶著翠兒胡鬧。」

話語一出，一人影甫即出現在他眼前，高挑的身材被一身黑色風衣包裹，柳絳塵眸底淡而無波地看著墨色身影走進自己，直到那充滿俊氣、線條分明的面孔映入瞳孔。

「不問我如何跟著你們？」放眼望去橋上僅他兩人，那男人沉穩的聲音自蒙起的面罩下發出悶悶聲響。

「何必？你是在注意那女人吧。」眼角輕掃不遠處的紫衣女子，柳絳塵指腹輕撫上脣角，若有所思，「……我尚不清楚她的來歷。」

「似乎是從選妃時就一直緊盯纁兒，我有點不放心所以跟上來看看。」聶凡應了聲。

遠處竹林中，紫衣女子簇起如柳似的眉，美艷的面容有些驚惶，他們的交談輕柔且細如蚊蚋，令她無法聽清，卻隱隱約約可知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且一定與她的目的有關。

沒說出自己自始至終便是尾隨在她身後，何只一段小小選妃之時，那翠兒雖聰敏慧黠，但武功仍是不甚純熟，難保出了些許差錯，纁兒可是下任當家，這差池萬萬不能有。

「絳塵……你究竟是想要幫助殷墨還是拉垮他？」聶凡忽然一道，讓柳絳塵羅藍色的清澈雙眸露出讚賞的神情，笑意溢出眼角，他輕語，「纁兒變了，精明許多……」

「當然，凡……你也變得好管閒事了呢。」嘴角扯上笑意，猶如初春花朵綻放般奪目。

面容上頓時爬上令人不解的複雜，聶凡輕嘆口氣，但那嘆卻也是一種全然坦承的表現，「就我猜測，你是有些動作，但那動作必然不是將他拉下，而是穩固吧……」

他的神情寫滿篤定，「你不對纁兒做出回應是因她討厭殷墨，而非猜中何事，估計若真有藝妃懷抱不軌之心，也恐怕是要刺殺帝王。」

「是嗎？」柳絳塵輕柔答道，望著這個與自己和纁兒一同成長的男人，曾幾何時他也知道這麼多事情，恐怕僅有纁兒始終不知，一直隱於角落的這個男人早將一切收入眼底。

他啊，若不是他柳絳塵的友，可真是個才。

「你說了算。」

輕笑著，柳絳塵轉身便要下去橋旁，方才他看見了一葉扁舟停於船邊，便興起遊胡的念頭。

可此時卻是被桎梏住了，眉頭輕輕簇起，「對了，這些日子你少去宮中。」

「為何？雖說我本就不是朝中之人，但纁兒須由我來照顧……」

「墨想要你。」柳絳塵不輕不重的聲音乘上了花香而來，那股熟悉的羅蘭香在空氣中變得益發濃厚，讓聶凡怔住身體，臉上寫滿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