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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上陣陣顛簸一番過後,藺蒲淵帶著藺蘭踏上開滿花樹的林徑,尾隨在她輕巧的身影後方,時時保持兩步之遠,凝視她美麗清雅的側容,不發一語地護衛著。

直到穿越盛綻嬌花的林木叢群,古樸而仍算氣派的門扉映入眼簾,藺蒲淵才輕輕低語,「小姐,到家了……妳快進去吧,不然瑗娘都急得要逼出白髮了。」他說道,語氣中卻是真摯不已。

十多年前藺蘭母親因年事已高,懷胎不及十月便早產,當時失血過多,大夫費盡千辛萬苦才從鬼門關前將她救回。當時甫產出的女兒氣色蒼白,脈搏微弱,讓年老得女的兩人皆是擔憂不已,好在後來穩定下來後,面色漸轉紅潤,哭聲一出,才安下所有人懸著的心。

爾後,兩人將唯一的女兒捧在手心呵護,視為掌上明珠,有求必應,事事順著她,為她請來京城許多名師教導,卻也不會過度給予負荷,僅是希望她能快樂成長,始終保有那笑靨如花的天真。

十多年來,藺蘭亦是出落得清雅高潔,面寫絕姿,桂蘭之氣包裹於身,卻絲毫無驕矜的神色,謙恭有禮,能文善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為誇讚當屬她的孝可謂無人能及,彩衣娛親,溫床暖席,奪得所有人的讚許。

「好了,我知道……淵真的很愛窮擔心,娘對我很是放心。」努了努脣,燦若春風的笑容漾開脣角,轉身面對沉靜穩重的藺蒲淵,她走上前執起他的手,一拉便是向前小跑步地衝入屋內。

「……那為了別再讓娘擔心,淵也要加緊腳步才行!」調皮的色彩閃過脣角,她笑意盈盈。

「淵又不是不知道娘那個性子,可不能讓我一人挨罵哪。」垂落星眸,緊閉的雙眼隱藏起瞳孔中的玩意,似是誠心地說出那番話。聰慧如她,怎可能不知今日的晚歸免不了一番詢問……屆時,可就麻煩不少。

看見她明明知錯卻不肯承認的孩子氣舉動,藺蒲淵低頭輕輕笑開,墨色瞳孔此時像是收進所有星光,異常美麗,「小姐,沒有下次了……」

唯有對他,藺蘭才是這般孩子氣……他心底明白。

仍不清楚這件事情前,曾經他幾度擔心她清新若百合的笑容、出塵脫俗的氣質及才情會招惹不少紛擾,卻未曾想到,原來於外的藺蘭竟是堅強得出乎他的意料。

屢屢而來的求親子弟不少是容貌出眾,才情四溢,亦有財大氣粗,恣意揮灑錢財的官位人家,卻都在她一張清麗而堅決的面容下打退堂鼓,那是一種不容忽視的高雅,自內而外散發而出,捲去了平時逗弄鄰家孩子們的那份溫柔及單純,取而代之的淡漠與平靜連他也暗暗心驚。

而故,他更加珍惜這份異於常人的待遇,別無所求,僅讓這種日子始終持續下去,便是他的祈願。

聽見藺蒲淵應了她,勾脣笑道,「都依你,但今日的事情別告訴娘,免得娘真的不原諒我了。」

抬起步伐朝內走去,淡藍色的薄紗隨著婀娜姿態而動,遠遠前方,好似隱於花絮之中,無法觸及,一個黑青身影緩緩跟隨,他們踏入門扉,彼此的脣邊沾染點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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