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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笑開,初次在這世遇見同樣識音律愛舞之深的人,連他皇兄,擅長的也是截然不同的運武之面,此日,終是覓到了,「知音難尋,天涯渺茫,今日相逢,可真是三生有幸……」

那句深深的嘆息傳入她們耳裡,片刻怔愣,似是決定了什麼,站起身子,她們走近祁燁,在對方還來不及反應之下,輕輕行了向皇族之人的拜見禮。

青衣女子首先輕語,「妾身柳灼雪,二太子萬安。」收起方才的從容易近,多了分冷漠疏離。清新如百合的香味隨著她的行禮飄進祁燁鼻息中,卻絲毫不見對方失神。

「擎棠,見過二太子。」紫衣女子也隨著一禮,抬起頭,想看看祁燁為她們的容顏與絕技而奪去心魂的神情,卻不料迎入眼簾的是祁燁瞬間黯淡的瞳眸,與有些鐵青的神色。

「……擎棠與柳灼雪……嗎?」他輕嘆了聲,眼底一抹神色劃過,「……你們該是皇兄的故友吧。而此時此刻忽然出現在此,該不成是作為我那索然無趣的選妃人選?」聲音頓時多了分冷淡,他眼角帶上玩味及鄙夷的目光。

未料到祁燁俊美的面容轉變如此迅速,擎棠與柳灼雪有些怔傻,但不出片刻,很快便收回自己的失態。
擎棠面容維持神采奕奕,「不錯,二太子果真思緒穎傑,我與灼雪便是此次選妃的唯二人選……不知二太子有何感想?」

輕嘆了聲,心底真有千萬分不願意,無奈哪,誰叫捱不住祁茨的要求呢。
柳灼雪移動步伐向後退了一步,面色清冷地凝望他們,看似不甚在意,卻暗自地打量起祁燁。

「可惜此曲此舞參雜了目的,不然應更為動人奪心……原先還想終是遇逢知音,沒想到竟是如此。」祁燁惋惜地嘆了聲,玄青色長袍隱隱飛揚,神情帶上澀。

──果真是一位才子……
且見他的談吐,柳灼雪便深知這傲骨的氣質絕非偽裝,他肌膚賽雪,眉目如畫,神情淡漠若風,除去外貌的拔萃出眾,底子裡竟亦是擁有如此異於常人的涵養。

果真,祁茨並未欺騙她倆……他並未利用他們的關係送她們姐妹倆入火坑啊。

她輕輕嘆息,只可惜她們三人的相逢正如祁燁所說,帶上了目的,已不純淨。
使這原本該是真摯的君子相交硬生生地變了味,再也找不回可能一同把酒言歡的契機。即便依舊有,只怕某些芥蒂會始終存在,根深蒂固……

「是我們失禮才是……二太子所言甚是,今日見到二太子這般談吐,擎棠知錯,望太子原諒。」早在柳灼雪那聲悠柔的輕嘆出口那剎,擎棠便知曉她心中的想法,自己亦是收回一開始便直坦坦打量祁燁的目光,面露激賞及興奮。

「罷了。我先去找皇兄一趟,還請兩位繼續賞竹奏曲,莫被我打擾了。」祁燁淡笑,轉身順著來時的路便緩緩而出,留下一地兩位風華女子面面相覷,兩雙流轉星彩的眸中,皆是無奈。

直到鬱鬱竹林中再看不見祁燁的身影,柳灼雪這才道:「棠兒,看來妳私下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呢。」美眸一瞅,盡是笑意。

擎棠翹起紅唇,「這可好……我倒是沒見過像他這樣對我們倆可以無視到這種地步男子!可柳姊姊妳亦是有錯……」她眼神一瞬帶上孩子氣,「原先我也只是想說先引他來了,隨後漸漸摸透他底子,誰讓妳耐不住跟他把話挑明白啊……這下倘若被茨兒知道,別說事情砸了不成……咱們的顏面往哪擺啊……」

柳灼雪原先正用指尖輕撥箏弦,清脆幾音此起彼落,可擎棠話一出,她頓時眼神複雜,「妳還敢說?那二太子一眼便可看出不是膚淺之人,倘若真想達成茨兒所托之事,便不可欺瞞……」

「或許今日是砸了,可既然已經認識,時間仍是漫漫,還怕二太子忘不了今日的事?」語氣極淡,柳灼雪話語針針見血,可其實連她自己也說不準,祁燁究竟是否是會將這種事情掛懷之人?

只知她本就無意做這種事,這般不矜自己的舉動若不是茨兒千托萬托,如何她也不想來的。可方才一探對方虛實過後,她想或許真能交個友人也不定。

暗自想著,柳灼雪面如冬霜的神情終緩了些。

「也是……來日方長,可我倒真有點欣賞起這二太子了。」面露笑意,擎棠眼底帶上難以察覺的神色,卻讓柳灼雪一看心驚……那,可是棠兒打定主意要執著於什麼並絕對會奪的那東西的表情!

目光輕拋,清風拂去,竹林沙沙而響……事情,似是比想像中的更複雜。

她低嘆了聲,一曲再起。

擎棠見她不再多語而去奏琴,便知現下有事情困擾著柳灼雪,讓她心煩。
她也不再多言,聽清了曲調便款款舞起,雙足點地,一躍而起,頓時竹林中萬賴靜寂,唯有一佳人身輕如燕,恍若鴻雁翩飛,漫步雲霄,纖腰時左時右,收放自如,與錚錚琴音配合得恰到好處。

終究,柳灼雪與擎棠四目而對,暫且忘卻塵世紛擾,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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