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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見段行風這般,段行雲心思轉了又轉,末了仍選擇道:「你走後我想了許久……娘生完你便去了,爹忙,都道長兄若父,哥疼了你十多載,總想著若咱們兩兄弟一起守著段家,總歸也是好的……」

  頓了頓,他續道:「只是哥倒真沒想過,你……」

  段行雲嗓音低啞,沉落於段行風耳畔,後者只覺眼眶微熱,心頭也是發酸,然卻仍持著面上早習慣的一貫神色,輾轉數次,才能偽作無事般地輕道:「哥,我……」

  「你怎麼?」段行風話語未完,段行雲卻是將攬於他腰腹上方的一手抽出,捧起他面頰,以指腹輕柔摩擦他淺淺梨渦,歎道:「哥確實是懵了,非要到再尋不著你了才曉得你的好,也是我沒有察覺,哪家的大哥對自個兒的弟弟能上心成這般,待媳婦兒都沒這般好的……」

  「莫要生氣了,行風……都是哥不好,這兩年你受苦了。」雙目相對,段行雲驀地便同他以額對額,爾後只見他清朗剛毅的神情一緩,復次勾脣笑道:「好在此次有來定博城,更誤打誤撞挑了個對的時辰入了水注春敷,這才能再碰著你。」

  語落,段行雲仍攬著段行風不語。而後者則全然出了心神,不敢置信自方才以來他究竟聽見了甚麼,他只覺這一切顯得這般可笑與荒唐,兩載前還同他冷顏相向、句語如刺之人,此刻卻說曉得了自個兒的心意,並且願意接受?

  段行風不由想,若是他人,這定然是安著甚麼不好心思欲愚弄他的,可段行雲是他賞睞了十多年的兄長,他又怎會不知他是怎般的執拗性格?
  這玄墨身影從來是有一說一,從不妄言之人,他表面上或顯寡言冷肅,而偶時略顯急躁的性格底下從來是粗中有細……若是沒真釐清心底想法,今日這番話,他是怎麼樣也不可能聽得的……
  
  思及至此,段行風不由歎了口氣,然卻旋即想到最關鍵之處,遂也開口問道:「……那大哥今次特意遠赴雍州來了定博城,可是為著何事?」

  見他這般不願直面自個兒的改變,段行雲也覺得應當,遂只笑道:「韓懷天,行風可聽說過此人之名?」

  聞言,霎時沒了方才的侷促不安,段行風赫然一驚,道:「韓大師之名,於習茶之人當是無人不曉,可……他不是早隱退十數年了麼?」

  這兩個春去秋來間,憑著當年淺淺深深學的茶葉知識,段行風亦能於這雍州定博城開好自己的茶館,甚於未有他人指導之下,獨自苦心鑽研出「白月」此一上品茶茗,是可見其天賦之高。
  然韓懷天卻方是真正的絕無僅有之人,據聞其當年年不過十三之時,便已可憑一己之力製出極品茶茗了,而其一生更跌宕起伏,竟於最為風光之時,年不過三十五,便急流勇退,而後銷聲匿跡,再不得探尋。

  揉了把段行風如緞墨髮,段行雲笑道:「哥如今是韓懷天的親傳弟子,下月可不是有皇商選拔麼?咱們段家去年用的是爹製的茶,可今年爹卻是道,若哥的茶能讓師父滿意,此次參選的茶葉便用哥的了,往後段家,便也將正式讓哥操持接手。」

  心知自個兒弟弟對繼承家業從未有過多大興趣,是以段行雲也是道的雲淡風輕,只好生愜意地細細收入段行風在聞得他是韓懷天弟子時他先是吃驚訝然、爾後旋即釋懷欣喜的神情轉換。只道方才不久前他人所見的清冷少年,傳聞間的綠簫公子,哪裡是他們想的那般呢。

  「行風,明日同我一道去見見師父吧。」心思一轉,他自己也曉得自己的轉變也多麼大,可段行雲從來是個認了死理便不改變之人,如今他心底終如明鏡,曉得自己所求為何了,便再不會拘束,手段同心機計謀,定當是怎麼成功怎麼來。既老天教他出外一趟亦能碰著自己心念之人,那此次,他當便不再浪費這天賜機緣!

  聞言,段行風不由猶豫道:「這……」

  「哥曉得你擔憂甚麼……」

  主意既下,爾後也不等段行風反應過來兩人自始至終都是那互擁的曖昧姿勢,段行雲遂將手臂更收緊了幾分,隨而在後者猝不及防之下,涼脣貼於他脣畔,笑意滿盈,邃眸似鷹,「可你且往後看吧,行風。」

  非要見得黃河才曉得錯有多深,此次哪怕撞破南牆,我段行雲於你,亦再不會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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