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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嘉寧帝自幼同和廣王探兄弟感情甚篤,更因周氏出身不高,遂與七皇子靖緣血有絆,熟識不及。
  眼瞧人物之證具有之,遂起懷疑,然皇子乃王朝棟樑,七皇子靖亦抵死不認,年歲甚幼,百般思量後,嘉寧帝仍不願治其罪,倒將全數罪證連夜抹去,而後擇其他錯,命七皇子靖月餘不得入早朝,閉門思過,抄《孝訓》百遍,不得假他人之手。

  宣仁十八年,嘉寧帝南巡涼州,途中遇襲,一干護衛皆不敵刺客之強大,然險些喪命九泉之際,卻是七皇子靖率人馬匆忙趕至,救其於斷垣殘壁前,不顧自身危安死生。嘉寧帝事後返朝,甚為感動,然於封其親王前夕,卻接獲和廣王密報,道南巡之刺實乃七皇子靖一手策劃,甚附上其與刺客之來往魚雁,欲質其罪。

  嘉寧帝深研日餘,而後認為證不可靠,無治其罪。
  和廣王聞之,震怒非常,卻再無下文。

  宣仁二十年,一夜微寒,本已歇下的嘉寧帝竟聞和廣王率人等無數,領軍逼宮,並要挾嘉寧帝膝下十數位皇子,迫其退位保子,讓位換命。嘉寧帝見其子女無不驚懼非常,當下無法,是應之。
  然和廣王得諾得詔,卻驀地違其所承,欲趕盡殺絕,彼時毒箭飛羽忽朝嘉寧帝疾速而來,更是此時,餘下少數未讓和廣王得逞禁錮之一的七皇子靖恰率軍趕至,其見此一幕,竟於眾人皆猝不及防間,為嘉寧帝躍身擋之,未曾躊躇,霎時黑血盡出,七皇子靖命不久矣。

  嘉寧帝不敢置信,而後震怒非常,終曉得從來是己識人不清,辨人有錯,彼時其見援軍悉數趕至,遂將叛軍盡次一網打盡,逆敗為勝。那夜血河成流,屍骨盡遍,嘉寧帝卻惟獨活捉和廣王探,關其至大理寺,日夜折磨,卻命不得讓其死,狠辣非常。

  此後嘉寧帝派人日夜徹查,定斬草除根,這也才發現從前無論巫卜之事,抑或南巡之刺,皆乃和廣王探所陷害。而他此般步步相逼,不過因其中意之人傾心七皇子靖,不願同他相伴此生。和廣王痛心疾首,爾後覺既不得其愛,遂皆殺之,這才有了後續之事。

  此外,嘉寧帝這才亦曉得,原他從來不甚聞問之七皇子靖當真乃十數皇子女間手上人命最少之人,雖說帝家兒女,身生為天潢貴冑,定當能負重任,方成大事。然七皇子靖從未刻意對人算計,惟有不得不時,方以智化險,謀取眾人,當真負得起其享譽在外那清竹七少之美譽。

  然這般清逸卓然之皇子,卻是為他而死,命喪九泉,他方知其好!

  德維五年,嘉寧帝玨崩,其仙逝之前大穆已是富庶強盛,國泰民安,新任天子亦穩妥嚴謹,堪負大任。
  嘉寧帝死前無數韶華與腦海間馳奔而過,末了卻獨獨憶起宣仁二十年那夜,於他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的七皇子白子靖,年及二七,雙目卻仍澈然若水,彼時見他神色慌促,也不過道,父皇莫憂,兒臣並不怕……這帝家太大,繁事太多,都還需要父皇好好打理的。

  闔眸之前白子玨不由感歎,平生一顧,至此終年。


  涼風拂去,白子玨悠悠轉醒,卻見此下不過啟元十一年間,他那慈愛有加的父皇尚在人世,他亦不過是個七歲孩童,尚未有過此後那一切,尚未經歷一生顛簸。

  此刻的他,甚尚未有過一皇子,名喚白子靖。

  起先白子玨怔愣許久,並不敢信,剛毅面上寫盡訝然,然良久過後,想通之際他終才漫然歎息。只道這般亦好,此次必將重來,重他者,愛他者,皆再不由人欺,不由人負!



  (後)


  「所以,此些皆不僅僅是兒臣所夢?」
  「……不是。」
  「夢裡的父皇,那二十七年是真不要緊孩兒這七皇子麼?」
  「……僅是同靖兒不甚相熟罷。」

  「前世,孩兒是為父皇擋箭方死的?」
  抬手將他攬於懷中,白子玨半晌後方歎息,道:「是。」
  聞言,白子靖卻是笑開,從來俊美清傲的面容寫上三分得色,「這般亦好,既是為了父皇,倒不虧。」
  
  「那……三載前父皇殺了所有皇叔及世家門閥是?」
  「你。」給你個足以教你無憂無忌的盛世,讓你江山遍掌,天下盡玩。

  「……今世僅有九位皇子是因?」
  「前世時,那八個待你……尚可。」

  「……孩兒不覺得自己同前世那溫文公子是同一人。」
  「是靖兒都好。」
  「……可那並非我。」
  「是麼?」淡然勾脣,吻上他眼瞼側顏,白子玨道:「前世心疼你,此世……靖兒如何看?」語落,他隻手便於白子靖腰腹上流連往返。
  見狀,白子靖面上一紅,便聽他笑聲低啞惑人,心下不甘,遂果斷以吻封緘。

  「……白子玨。」
  「嗯?」
  「白子玨。」
  「……呵,靖兒睡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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