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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言聞鷹令宮女將三位藝妃帶下去後,權官之人亦逐步離去,身旁的下人也都開始進行事後工作,此時慕緹纁眼角瞥見對方紋風不動的身影,她這才起身朝對方步去。

 

映入眼簾的柳絳塵一襲墨綠,竟也脫俗得美得不可方物,另慕緹纁微微紅了雙頰,但她依然輕鬆地道:「絳塵,你看今日的女子如何?」

 

原先斂下的雙眸緩緩睜開,看見慕緹纁之時,柳絳塵因提防而帶上殺氣的眼神瞬間幻化為柔,他迷人的嗓音輕道:「戚風華的眼中有些許波動,該是有目的而入宮,否則依她行俠江湖的個性豈會甘服於帝王之下?」

 

「也是……但那位花楚笙亦是令我頗感興趣,如此一位絕代風華的佳人,清新脫俗,怎會有欲進宮之意?莫不是……」慕緹纁疑惑的語調輕柔訴出,口中隨意談著令人摸索的事物,沉靜而思路清晰的她儼然換過一人似,不見平時俏皮單純的樣貌。

 

柳絳塵笑了笑,「星位今晚觀了才知,只是這舊例不就如此?或許今年的藝女真只是臥虎藏龍。」

 

「希望如此。那你可知言聞鷹什麼背景?」

 

「情定於戚風華。」毫無猶豫地答道。當你執著於一盤棋局的勝利時,勢必要有所犧牲,而有些看似不能見於天下的事情反倒是扳倒對方的王牌。

 

一如此話,柳絳塵銀鈴似的笑聲輕而帶柔,溫和的神情如水似風,何能揣摩他一舉一動究竟暗藏了多少玄機?

 

「果真如此啊……這樣更讓我想不透她入宮的目的了,該提防提防才行。」

 

「纁兒……陪我去散散心好嗎?」忽地打斷慕緹纁未完的話語,站起身子,柳絳塵嘴角輕輕拉出一抹笑容,一絲垂落的髮辮懸於耳旁,眉宇間一絲淡然,將他迷人的眸更襯妖嬈。

 

瞧著他輕淡的視線,她亦站起身子便往外踏,「當然……這個時節,是梅呢。」聽聞此話,柳絳塵回應了淡淡的沉默,僅是跟上她的步履向外步去。

 

慕緹纁深知自己險些說錯話,暗暗感激了柳絳塵的及時勒馬,隔牆有耳處處間隙的宮中,如何才能暢快言論?

 

面容上清冷無波的神情,一瞬間恍若遺世獨立的仙人,他的長髮輕柔舞動,那樣清傲的氣息,讓遠處凝望的她失了神。

 

究竟何時,她才能為他化去如此看淡於事的態度,居然希冀對方像個活在塵世般的生命,而非天上雲煙般不可觸及。

 

啊……她輕喃,取笑自己的失神,稍稍扶額,腳步輕快地跟上了他們,瞬間隱藏起的氣息讓在場滿座無人察覺,一襲紫色風衣緊貼於身,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水亮的眸中勾起了一到邪佞的色彩。

 

自認為隱藏全然氣息的她也未曾料到,自己身後也緊緊跟隨著那抹黑色身影。

 

倏地,微風竟令眾人有些寒意。

 

 

 

 

屋外,一片耀眼春暉流淌於大地,婆娑生姿的花兒群齊並放,黃鶯啼曉。

 

尾隨在青色身影的後方,慕緹纁腦中飛快重溫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在她與柳絳塵談話的瞬刻,總感覺有股奇妙的氣息直指著自己而來,還是兩道?她搖搖頭,不太能具體描述那樣的感覺。

 

可能是錯覺吧。她如是告訴自己。

 

烏黑秀髮吹散於空中,步出宮外,直直向著一僻幽深之處步去,狹窄的小徑掩蓋於雜草之中,唯有他倆及極少數人知曉這片世外桃源。

 

穿過重重阻礙過後,自然的壯闊再度令她懾服,隨意欣賞起身旁的流光山色,聲聲讚嘆流露出脣畔。

 

「花凋葉垂、花落計年。」

 

隱約地,她腦中在看到眼前一棵棵梅樹時自動浮現了這兩句話,是當初遇見柳絳塵時,對方輕喃的話語。當時的神情她可是未曾忘卻。

 

身前的潔白身影與無雲的藍天融合,步伐規律的踏向前方,朦朧中,竟是連背影都益發不清晰了,揉揉雙眸,她深怕自己深深失心於這般美麗的畫面中,無法自拔。

 

隨著對方漫步至澄澈如鏡的湖橋正中央,斑駁的磚石砌起橋形,慕緹纁逕自地拉大腳步走到柳絳塵跟前,蹲下身,纖細的手指撫上被歲月摧殘的橋身,那三字橋名在她的柔撫下恍若幻化為真,許她一個終生的盼望。

 

──恆生花。

永恆花開而不凋,長存湖央情未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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