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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作品為《淚凝霜》番外中軒轅鷹之故事(與正文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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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蔚蒼穹,遼闊平原上羊駱成群,黃沙揚塵,放眼一片狀闊之景。

  兩抹身影騎於馬上,正疾速地馳騁一方,只見蒼涼大荒上,便這兩點突兀的色彩襯著四周褐黃滿遍,煞是奇特。
  兩人衣著有別,一人身著素雅紫衣,一人則是清冷的碧色衣裳。分明坐於馬背上,卻皆無一件甲冑鋼盔護身,也渾然不像塞外民族的粗獷豪氣,可不經意流露的颯爽如風,卻又教人無法與書生二字劃予等號。唯可藉著兩人腰際若隱若現的長劍推斷有些功夫底子,該是練武之人。
  「駕!」清亮聲音突地大喝,其中一人忽地拉扯疆繩,繩條甩上結實的馬身,馬匹似是耐不住疼痛,足踝重重踢地,速度更是快了些許。
  自此兩人便是一前一後,高下似是分明。

  「逸兄,今日是真要分個高下了?」朝前方同樣大喊一聲,後方那人眼眸閃爍,清明中帶著些許趣味。
  可被他喚著逸兄的那人仍舊沒緩些,他見真要被對方狠很甩落在後頭了,才輕嘆了一聲後也使勁甩起疆繩,直到兩人再度靠近而行,才稍稍鬆下速度。
  自側邊打量起對方的面容,線條分明俐落,清雅卻俊美非凡。
  他於是重重唉了一聲,喚起那人注意,「唉……墨逸,你明知論馬我不及你,還使得這樣快……同樣都是翩翩少年郎,怎地你就生得一副好相貌,而我……」
  此話一出,終惹得那人轉頭大笑,「阿鷹,話豈是這樣說的?」墨逸頓時一派清冷全無,豪放大笑,可面容卻因大笑又添上幾分英氣。
  「人人都知你武功蓋世,長劍一使斷人魂,這會兒竟和我論起駕馬相貌了?」
  墨逸瞅著他,眼底盡是笑意,他今日到要看看他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逐漸地緩下馬匹的速度,他退而和他並肩,「好啦你,今個兒到底怎麼回事?」


  武林中近幾年紛紛擾擾,新輩驟起,其中有三四人便在幾年前突地聲名大噪,頓時紅遍武林。那幾人似是因巧見強盜闖入村莊,硬搶民女,燒殺掠奪……而導致俠義之心油然而起,四人片刻幾瞬便解決了一干約莫幾百人的盜匪集團,用的招式不屬於任何門派,各有特色,且瀟灑而來痛快而去。
  至此,武林中各大門派四處派人打探這四人的消息,無奈怎樣打聽皆無下落,日子久了,人們只當他們消失了,便也不再追查,僅是這四人的事蹟成了家戶相傳的傳奇,無論武林中任意抓一人來打聽打聽,皆能聽聞他們的俠義。
  直到兩年過後,忽有風聲傳出當年四人是一位師父與他的三個弟子,門派未詳,卻時常遊走於大荒之間,路見不平便拔刀而助,當年亦是同樣的舉手之勞,豈料卻惹來武林眾人的覬覦,才就此銷聲匿跡。
  而後不久,其師父與大師兄便因年紀過大而仙逝,留得兩名弟子繼續闖蕩大荒,他們一改當年的曖曖隱跡,反而坦蕩蕩地報上自己的名號,似是欲在武林中佔上一席之地。
  其中軒轅鷹一人,使得一手好劍,論及提氣出手,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如流水,卻又能時時維持自己一派從容,劍眉夾雜英氣,頗有灑脫之意。
  另一人墨逸亦是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是當今武林中屈於軒轅鷹第二,使得同樣是長劍,便是當年那四人之中的二師兄,即便他更為清冷俊美,可論此論彼,仍是遜了軒轅鷹一籌。


  「沒、沒,我哪敢,開個玩笑罷,哈哈!」聽見對方帶上捉弄話語,軒轅鷹當即知道自己又是贏不了了,誰讓他言語上總是鬥不過人?更遑論是這心思縝密的師兄了!
  兩人其實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卻已頗有地位,這般談笑風生倘若被武林中人瞧見了,定又免不了陣陣傳聞!

  那年後不出幾月,軒轅鷹便入了當時的皓月門派,沒出多久便憑著過人的武功贏得門主之位,上任門主之日連帶著派名為軒轅門派。

  「不與你多說了,快著些,殷兄還在等我們!」聽見軒轅鷹似有收斂之意,墨逸便也不再與他打鬧,他兩人誰都知道軒轅鷹無論在武林中亦或在外如何豪氣萬分,威嚇眾人,在他墨逸之前仍是個師弟,一個從不直接叫他師兄的放蕩師弟。
  殷兄不過是兩人幾日前結交的人,今日便是要越過這黃沙漫漫,同他一起去大荒東隅處理些紛爭,這下見他們碰面的日子也快到了,他們卻仍有數日路程,怎讓墨逸不擔憂?
  爾後兩人不再多語,僅是加快速度策馬而前。
  暮靄漸漸沉了,兩道身影恰巧在落日當前,大漠平原映出長長剪影,很是蒼涼。


  「阿鷹!前方似是有人,我先去看看,隨後追上來!」驀地,墨逸大喊一聲便向前驅馳而去,幾瞬後人影已漸漸淡去。
  他盯睛一看,果然瞧見極遠處果然有一身影倒臥在沙地上,可僅是淡淡一點,不細細看真是瞧不出來……果然師兄好功夫!
  「等等我!」他連忙喝馬追上。
  趕到墨逸身旁時,只見他已扶起地上人影,動作煞是輕柔。
聽聞他的聲響,墨逸抬頭望他,語氣有些複雜,「阿鷹,是個女子,照衣飾來看……似是蠻族後裔。」
  「蠻族女子?……此人絕不可留,讓我送她上西天!」只見軒轅鷹一聽得蠻族兩字,雙眼登時充血,立即要抽出腰間的長劍,送這不明女子歸於黃泉。
  「且慢!不可輕舉妄動!我知道你仍是記仇蠻族,可也不能這樣牽及無辜……這點你我不都最清楚?」墨逸眼見師弟將要失控,連忙一手壓下他按於腰際的手掌,並隱隱傳遞真氣給他,才逐漸撫平他的躁動。
  片刻後,軒轅鷹才緩緩道,「那便……讓她自生自滅。」
  提腳上馬,軒轅鷹語畢便要走人,一對劍眉深深簇起,眉宇間糾結著什麼難言之隱,長髮在身後飄揚,墨眸此刻真暗了下去。
  「不,我領她好了。女子一人怎可能無緣無故落難在此?必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墨逸淡淡道,語氣中盡是骨子裡出來的俠義之情。
  可他便是如此,從不記仇的,不牽連他人的。
  一手覆上女子的額際,墨逸眉宇鮮少地稍稍簇起,「她燒了。」
  「……隨你便,逸兄總歸是對的。」冷言道,軒轅鷹便這樣看著墨逸輕鬆地攬起那女子,將她抱回馬上並放置在胸前,隨後聽得他對他說句繼續啟程便揚馬向前。
  他不是不知,冤冤相報何時了這話,可蠻族……真教他怎樣都不想諒。

  隨後他倆行旅上便再無多說話,只是一味地策馬奔馳。
  隨著朝日真沉入山巒下,皎潔明月打上黃沙,片片晶瑩,透明中帶有別緻美感,可各懷心思的兩人卻無暇欣賞。


  五日後,他們終是趕到了墨逸口中殷兄的所在。
  甫那時,印入眼簾的景目可能會讓人心生懷疑,這可真是正準備平定紛亂的坐鎮大營?可他們這群性情中人便是如此,帳篷四處紥著,零零落落地四散一些人,有些比劃功夫更有些下著棋,抑不乏欣賞美景飲酒吟詩的……渾然一片豪氣之景!
  四周打量了下,隨後大概的狀況他倆心中都有個底。
  正欲逕自走入主帳,墨逸卻是將他攔下,「阿鷹,我去找殷兄商討事情,不能帶著她,你去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別亂來,我信著你。」語畢,他略有深意的看了軒轅鷹一眼,隨後拍拍他的肩便走入主帳。

  帳內,情勢討論的如火如荼。
  帳外,軒轅鷹一張臉鐵青著。

  「哼。」
  最終,他仍是抱起了女子,隨意向一旁的武林中人打聽一下,便詢問到殷兄為他倆所準備的帳席所在,清冷的身影轉身而去,留下一地狂傲與蕭瑟。
  入了帳,他隨性將女子擺至床榻,原先便打算這樣轉身走人,可最後仍是想起墨逸臨走前的叮囑,又只好作罷。
  走到一旁,捧了捧冷水打上臉,流水在不比墨逸遜色的臉龐上滑落,沁涼的觸感透入肌膚,軒轅鷹讓自己稍稍冷靜了一番,再三想想後,也認為確實是自己太過衝動了……竟差點不分青紅皂白地便想奪人之命……
  軒轅鷹……你這可是失心瘋了?
  再度換回自己一貫淡然,他軒轅鷹該是清冷如霜,淡漠如雲的人,豈可這般不自恃?
  「是我對不住妳。」走至一隅床畔,他淡淡對床上女子道。
  他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
  清冷豔麗的五官分明奪目,氣質卻沉靜內斂,身上不愧衣著蠻族服飾,確實擁有大漠蠻族該有的韻味及一股難以言喻的,如蒼漠般神祕的魅力。
  姿態窈窕,眉目如黛,朱唇皓齒,活脫一美人胚子。
  垂眸一掃,俊美的面容帶上些許興味。只見那女子耳垂、手腕與腳踝上皆佩飾著繁複的裝飾,沉甸而雍容華貴,且皆是與自己身上衣裳同樣的紫色……
  他知這。
  如他一般隨性的武林中人喜紫,便是喜紫。
  可無論中原皇家亦或不少大漠民族喜紫,僅因身分是王室之後裔。
  ……大漠之上,單獨落難,且佩飾多紫……怎樣他都無法不去揣測這女子來歷必定不單純。

  心中不禁想墨逸撿了個這樣的麻煩回來,到時看他如何收拾,他定要好好揶揄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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