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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羅帳,輕煙裊裊,燭光曖曖搖曳,閃爍不明。

一襲大紅衣裳,她靜靜落座於床榻畔,纖細身軀覆上繁複布料,令她有些悶重,卻仍是開心的,感受到自己難掩胸口快速跳動的心搏。
 
房內僅剩她一人,她屏息等待,腦中仍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會身處於此,腦中頓時浮現對方清淡如風的身影,與那多年來始終深情凝視自己的雙眸,月眸如勾,懾人心魂。

「禧兒……妳可知我有多緊張?果然只有妳能讓我慌張至此啊……」方才時對方的話語言猶在耳,溫熱的氣息吹於她耳畔,有些癢,親密的舉動頓時羞紅她的雙頰,差點不能自己。
 
璽朝四十年,恭祥帝立妃,女子傳言是李尚書義女。
恭祥帝未迎娶女子便先行下召封她為千傾妃,意謂三千寵愛僅予一人。
 
如此之舉,實在教百姓眾臣詫異,因根深柢固認為祥帝與蘭后如膠似漆,琴瑟和鳴,從未聽聞這等人物,又聽聞蘭后似是無意反對,僅是祥帝獨孤一意的行徑,倒是幾日之間便引得全朝沸沸揚揚,眾議紛紛。
 
直到大婚之日過後,當千傾妃佇立於恭祥帝旁之時,那煦和清柔的笑容便已收服全部人,甚有些官臣敲著腦袋想當時怎會愚蠢到想反對祥帝立妃?那女子怎般看都不是一般獄攀龍附鳳的愚騃之徒啊……百姓這才折服了。
 
千傾妃貌如芙蓉,清新高雅,其氣質教人不敢褻瀆,恍如出塵仙女,娉婷嫋嫋,舉手投足萬般醉人,猶如一泓清泉,波光粼粼,百般樣貌。

當時,她踩著輕盈的步伐走入金鑾殿,即便是早已料想過的盛大場面,卻實在仍讓她緊張不已。她能感受到自己止不住節奏的心跳聲聲作響,大得教她羞紅了臉頰,但表面上她仍一貫淡定從容,綾履輕點,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到帝王面前,神色淡漠而摸不透。

後來她只記得,恭濤神色如沐春風,曜黑瞳眸猶如群星閃爍,笑意張揚。

兩人雙目交迎之時,他不顧帝王的身分,逕自走到她身旁,隨步伐擺起的衣裳耀金一片,尊貴氣息頓時而起。

當那雙溫暖的大手包裹住自己手掌之時,一抹紅霞似是同時染上兩人的面容,指尖分享著溫度,她想,這便是要和我走到終老的人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情此生,恆遠不渝。

她記得的,他甫即俯下身子,在她耳畔旁輕柔低語他外表根本無法察覺的忐忑,可下一秒,洪亮的嗓音便傳遍整個金鑾殿。

「孤在此封李尚書義女桓禧一人為千傾妃,尊等鳳蘭后。」

頓時抽氣聲譁然而起,連她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疑惑及驚詫。
是該如此的受帝王寵愛,才能得來一句尊等鳳蘭后?

甫時眾臣間掩不住地抽氣一片,莫說自古紅顏禍水了……若說將天下雙手奉上了,也不是禍國兩字能夠形容的哪!

 

她連忙示個眼神給恭濤,豈料他卻是鎮定自若地朝她笑了笑,便執起她的手面對堂前萬臣,低沉中帶點冷冽的嗓音淡淡傳開:「眾愛卿可是不認同孤的想法?」

霎時百臣仰首,連忙使勁搖著頭,深怕一不小心便觸怒了帝王,平時不說,在恭祥帝大喜之日斗膽直言,他們可還不想拿性命開玩笑哪。可無論忠臣憂國,抑或奸臣算計……怎樣都說不準會憑空冒出一個尚書義女,突如其來便攀上了萬人景仰的位置,打亂了本該條條不紊的寧靜。

可帝王恍若未感受到他們的難處,一雙曜黑的眸子掃視下方,儘管面容仍舊笑意未散,卻如桀驁的鷹,容不得他們半絲喘氣。

正戰戰兢兢猶豫斟酌詞彙之間,只聽得一聲音響起。

始終佇立於一旁的千傾妃輕啟朱唇,黃鶯之音吐露,「臣妾謝祥帝厚愛,可妾身不願此等權力,妾身只盼能於祥帝身旁服侍,換得君王日日勤勉早朝,君恩遍民,這樣之於妾身便已是天地了。」

她笑著,純淨自適。

此話一出,更是驚為天人,為的是這樣的話語出自千傾妃口中,竟是無一造作矯柔,反倒不止地流露出真誠及謙遜,一如此時她勾於唇角的柔和笑容,已無人再去懷疑話語的真假。

瞬刻之間,桓禧便奪得眾臣的謝恩與賞識。

自此,再無人去懷疑批判,那俊美的帝王為何要立妃?單憑如此氣度,便已知此女子該是如何有別尋常,潔愛脫俗。

「謝千傾妃!謝千傾妃!」萬賴有聲,齊一的聲音傳遍金鑾殿。

亦傳入始終獨自佇立於暗處的女子耳中。

只見她默默觀視全程,期間一語不發,將恭祥帝與千傾妃細微的親暱互動全數收入眼底。

 

拉起苦澀的笑容,金簪霞披的身影轉身而去,未有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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