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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阿戰,」話說至一半,戰錦只見衛子落笑意驟起,其中的深意卻讓他眉頭緊蹙,直覺接下來的話語定不那般令他喜聞樂見。
  而果不其然,他便再聽衛子落道:「無論十年前我怎麼對你、我們又曾怎麼相處,都不代表十年後我仍有義務那樣待你……也不代表,如今的我們還能走到一起。」

  「這個道理你想必也清楚,是嗎?」

  呼息著男人身上的消毒水味,霎時間衛子落卻不合時宜地發覺自己並不反感這樣的氣味,不似當年兩人初識時他義無反顧地將對方摟入懷裡,那時赫然闖入鼻息的菸草味讓才十六歲的他不禁狠狠皺眉,倍覺反感。

  然而其實也無須等到當年的菸草味被消毒水味取而代之,十六歲的夏初隨著他們日益相熟後,自某日開始少年身上便再沒了那白霧繚繞後的餘勁。而這只因自己神色不虞便不動聲色將菸給戒了的舉動,對當時、甚至直到如今的衛子落而言,都是極為安靜而細膩的體貼。

  有心想要結交這樣好的人,更有心不願讓當時剛遭受雙親去世劇變的他如世界孓然一座孤城,同情憐憫也罷、心軟力所能及怎般都好,總歸當時在高中那般猶若社會縮影的環境中,戰錦確實是被稱為所謂風雲人物的衛子落攬入羽翼之下,自此秋去春來。

  想到那些年少衛子落便不禁失笑,當時隨著日子過去他越發認識那看似寡言冷漠卻極其溫柔細心的少年,他便越發喜愛戰錦,喜愛到甚至將對方視為等同於家人的存在,喜愛到覺得自己如似擁有了一個沒有血緣關聯卻緊密更甚的弟弟……那種哪怕將天下最好都奉獻給對方也甘之如飴的心情,是衛子落此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然而世事總歸不盡如人意。

  如那早熟沉默的少年一夕之間宛若一頭伺機而動的獸欲將他噬啃;更如若,當他發覺自己對對方的心情原來也是同樣,可他的成長背景無論家庭或求學環境都註定這份心情的傾頹時……或許是還太年輕又或許不,衛子落無以想像如何去面對與承擔可能的一切,終歸他選擇了逃避。

  哪怕事後自己也覺著自己懦弱的讓人想哭,衛子落也無法不坦承,可那便是當時的他啊。
  他無法不逃避,無法不於後和那少年仍是錯過。

  「我清楚,也明白。」若似有人拿針在他心上輕緩卻深刻地細細戳出一個窟窿,疼得發痛。可當聽完衛子落那些個想法後戰錦只是將雙臂收得更緊些,笑容在對方看不見之處攜上些微苦澀,嗓音卻仍平穩有力,「但清楚歸清楚,明白歸明白……遇上你這樣捂不熱的石頭,我認栽了還不行嗎?」

  「只要你願意,我願意等,也等得起。」

  戰錦道,然後幾乎是放縱又無禮地他想他也將衛子落的後腦勺用左手捧起,爾後右手蓋上對方漂亮如柔羽的眼睫他的脣印上那人的額,珍之若寶地,一觸即離。

  「子落。」他輕道,「我只是愛你,然後希望你剛好也愛我。」指腹擦過對方蜜色肌膚,巡過眼瞼順至耳後,戰錦眸底的笑意有些無奈,卻又輕淺寵溺,「看看現在,看看從來不願意讓人近身的你……承認對我的感情,就有這麼難麼?」

  男人的話語極輕,可瞬刻間便讓衛子落感到自己退無可退、更逃無可逃。
  猶似扎進了網,且恰好潛意識間,實而也不願竭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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