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等衛子落重新返回「帝王」復班,已是數日之後的事情。身為首席之一的國際珠寶設計師,幾乎是日夜不休地再來男人便將自己的生活全數投入迫在眉睫的年度產品設計案中,任憑泉湧似的各方靈感將自己擊壓復又退去,而他或者墜落又或者不。

  生活這樣艱難如泥,衛子落想讓自己被壓力與思緒覆沒,然後他就無需記起八月十五日那天,無須記起當他再次遇到戰錦那男人當他聽了那人太多的話當他再次被那人摟在懷裡吻在額際後,他確實曾有過的那一瞬心軟與脆弱。

  衛子落不願想起──一早他甚至還慶幸他向來貼心負責的後輩難得因事而將設計案重新遞還予自己,讓他擁有了歇口氣轉換注意力的機會然而當他隨後極快地發覺──他不願想起當他發覺自己架構出的任何景緻都總免不了那男人高大俊美的影像時,那種一切全然失控的心慌。

  他手足無措,更多的是憤怒。
  衛子落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不想要這般的失序、脫軌,與無從掌握。

  他始終覺著,對,他承認,他承認還愛著戰錦又如何了,可那與如今的對方毫無關聯,不是麼?

  無論是逃避又或如何衛子落知道自己有權利不承認自己的心情,更何況十年後、那已與他斷去十年聯繫的男人,又是憑藉著甚麼身份來干涉他的生活指劃他的情感了?

  多麼可笑啊畢竟、畢竟連他自己都探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愛著他們共同過往中的他愛那早已褪色失真的模糊記憶,還是已然緩慢卻真實地,真切地將從前與現今結合,或因著習慣又或者不的,也同等愛上了這三個多月來總讓他再不似往日鎮定的對方?

  ……他不知道。
  也不願釐清。
  只想任生活遺忘,將靜水流深。



  於是莫笑笑推門而入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向來整潔有致的辦公室滿是散亂零落的圖紙與資料,那不似他至多僅能逞個外表的癮、而自內而外從來都清冷穩重的衛前輩不復從容,他眼見衛子落正準備撕去一張完成度極高且十分出眾別緻的設計草圖,莫笑笑修眉微蹙,漂亮的桃花眸裡頃刻間滿是擔憂。

  「前輩,別撕。」

  他喚道,隨後快步走過去按下男人的手,道,「這是份出色的作品,您知道的。」

  隨後在衛子落略顯頹然地向後陷入椅背中時,和他同為首席珠寶設計師的莫笑笑旋即俐落地將散於四處的所有圖紙歸整起來,隨後疊成一疊穩妥擺於桌上隅角,「您親人的事情,還請節哀。」

  「然而我想會讓您這樣失措的原因,恐怕不僅於此,對吧。」

  使用的並非疑問語氣,莫笑笑的聰慧心細衛子落早有所領教,而如他這般剔透的人會這樣運行字句,除非有意為之──為了他而有意為之的話,只怕是他現下的狀況可能真的不盡人意到莫笑笑再無法體貼地避而不談了……是麼?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九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