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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仍是搖曳。

 

「愛妃可久等了?」

 

淡然卻掩不了笑意的問句傳來,惹得桓禧一陣倉皇,出神回憶之際,竟不知何時恭濤便已走入房中。

 

「……還好。」桓禧連忙起身,只見他笑盈盈朝她而來,身上早已卸去了滿身耀金龍袍,而換上了一貫的淡藍衣裳,滿頭青絲隨意束起,龍冠亦是卸去了。

 

她頓時有些氣餒。

當然她不願說明,在看見他一身金袍掛身時,那瞬的他俊美得令人無法直視,月牙似的肌膚襯上相反的黑眸,早不知引去了了她多少次的失神。

可她看見他頭頂戴上金冠,原先還暗自思忖自己要在他入門之際,為他親手卸去帝王的疲憊,真正放鬆面對他的大婚之夜……豈料,仍是無法了。

 

「怎麼了,禧兒?直盯著我瞧,莫非我臉上有什麼?」恭濤淡淡凝視她,那張白皙精緻的面容此刻一語不發,只是逕自望著自己出神。

 

「嗯?」見桓禧仍是沒有反應,禁不住眼前一朵嬌花盛綻,大手一伸便將對方攬入懷裡。

 

「濤!你怎麼忽然……」他原先只是杵在那任她觀看,直至耐不住性子了,便將佳人攬入懷並逕自坐上床沿,桓禧纖細的身子被他一雙大手緊緊圈住,無法動彈。

 

感受到身後那人心臟強而有力的搏動,桓禧這才發現兩人的姿態已大大的拉近,近得令她羞赧不已,「別……」

 

「終是讓我等到了……」忽地,頭頂有些重量,恭濤逕自倚在她身上,揉合著淡淡香氣的歎息聲自後方傳來,包含著太多的沉重與疲憊,似是喜悅似是悵然,早已分不清。

 

這聲嘆,頓時教她鼻頭一陣酸澀。

 

轉過身,對上他的眸,只見一泓深水,尋不見光亮,摸不透心思。

此時他正直直凝視著自己,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一如六年之間,每一次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包裹著太多、太多的情感。

 

數不盡,亦不願數盡。

 

輕柔撫上他的眉,在他的一片惆悵之前,她卻笑得淡然,「別憂別嘆,我不就在這?」

 

「糾結著眉頭,看來真不俊呢……你要退婚也不是不行,僅是你已在全天下的人面前迎娶我了,這樣帝王臉上無光哪。」桓禧輕笑,言語中的捉狹讓恭濤禁不住笑開了弧,直將手收得更緊。

 

「嗯?千傾妃多慮了……孤說此生不放了,便是不放了。」斂下眸讓她輕撫,冰冷的指尖滑過他的劍眉,直到他的眸,溫柔的撫摸似真有那樣效果,讓他心中的煩躁再次消弭。

 

「瞧你說的輕鬆。」她淡笑,面容卻嫣紅點頰,月眸中是與他同樣濃烈的深情,教他看著看著,寧願沉淪其中,亦甘之如飴。

 

「都已這麼多年了……」輕輕低喃,隨後曜黑眸子突地睜開,「蘭后那邊,禧兒不必擔憂,俞若是個很好的女子,她不會刁難妳的。前幾日,俞若甚至和我說她很期待妳的到來呢。」伸出大手順起鮮紅人兒的長髮,他眼底盡是關懷。

 

他又是何嘗不知?桓禧的心思如此細膩,勢必會忐忑即便百姓眾臣服了,卻要她如何面對自己的皇后?在封妃宴席上並無瞧見鳳蘭后的身影,只怕是見不得她的存在了……

 

「不,我不擔憂……有濤在便好,也替我謝過蘭后。」閉上眼,她吸聞著恭濤上總抹不去的淡香,因他的話心頭有些舒緩,卻仍是知道將來的日子不可能如此輕鬆。

 

雖說長年居於仙境似的地方,卻不至於不諳人事至此,她再心底苦笑。

女子與人共享一夫,即便是帝王又如何?如何讓任一人心服?

 

可她應了他,便是自己擔下這事……她願與君攜手過歲至蒼,哪怕風雨飄移,她信自己能挺的過。

壐朝不如史書上記載一般,恭濤的作為開了太多先例,想鳳蘭后原先該是寵愛於一身,真真切切萬人之上的后吧。

──即便恭濤對她無情。

她相信即便如此,他待她仍會無微不至,待她溫柔細膩,一如鶼鰈情深意重……可唯有那雙眸中毫無波瀾。

可這樣,便已足夠使任何人捨棄一切,傾心於他了哪。

如她,如鳳蘭后……這些事情,他又可知?

 

凝視出神的桓禧,恭濤胸中是訴不盡的澎湃。

這樣多年的等待終有成果,他終是有實力將這嬌美的人兒收入自己的臂膀之下,再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了啊……是,他對不住俞若,可他同樣不想負了自己的心意,負了桓禧。

 

「禧兒,往後我日日為妳綰髮,可好?」滿目溺愛,恭濤半垂首看著桓禧一頭烏黑亮髮,游移過指尖的觸感竟是那樣絲滑,他禁不住問道。

 

笑意頓時怔愣,桓禧有些遲疑,「你……」

 

可她來不及補上破碎的話語,俄頃間脣瓣覆上一抹灼熱,淡香衝入鼻息,恭濤一手抱緊她的腰身,一手翻轉彼此,轉眼間兩人便姿態高低有別。

 

恭濤的吻淡而綿密,如觸碰珍寶似小心呵護,隱忍著滿溢的深情,輕輕撬開她的貝齒,時淺時深,直到兩人的呼吸漸漸紊雜凌亂,他才稍稍鬆開了脣。

 

「……可讓我為妳綰髮,禧兒?恭濤此生絕不負妳……」語氣如說堅定,更多的是深怕失去的請求。

 

還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便心疼起眼前的人,他該是承受的多大的責任與期盼?那削瘦的肩膀上到底還有多少她未曾見過的苦楚與為難?竟教他看來是這樣的脆弱,這樣的讓她無法不去憐惜……

 

輕柔撫上他的頰,她笑靨如花,「不讓你綰,可好?我喜新不喜舊,可日日換,簪子總會不夠用的。」

 

聽見她溺愛似的玩笑,他心底是未曾有過的滿足,猛地點頭,似是慌亂中有著無比喜悅。

 

一身大紅刺入眼底,人兒眉目如黛,頰面嫣紅,朱唇欲滴,姿態勾人心魄。

她可知自己此時多麼楚楚可憐,清雅卻讓人無法控制地親近?

 

「禧兒……妳呀。」嘆了口氣,恭濤靜靜挨上她的身,轉瞬間又堵住她的朱唇。

 

一掌掃去,燭光盡滅。

是夜,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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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